Wednesday, June 04, 2008

令人羞愧的旧作

:这首诗(如果还能称之为诗的话)大概写于十九年前陆肆之后不到一个月,如今从纯文字的角度看来,实在让人脸红。那段时间还有两首写得稍早,大概在镇压之后一两周,现在想来那两首也许更加不堪,但几乎已经记不起来了。这几首诗记在一个笔记本里,那个笔记本我从原单位出走的时候并未带在身边,原以为必会重拾,现在看来八成是永远找不回来了,那么这几首诗就只能成为模糊的记忆了。谁知我和这一首尘缘未绝,原来,九年前刚上网不到一年时,给当时李洪宽(笔名智叟)主编的网刊“小参考”写过读者来信,其中附了这首诗,今天突然想起,不料竟然从早已停刊的“小参考”资料库给找回来了。我不是一个特别喜欢讲究形式、凑热闹的人,但既然机缘巧合,正好在今天贴出来。

十九年后的今天再读,不但文字让人羞愧,当时悲愤的热情也衰退了,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至少这些诗的情感在那时都是真诚的。说实话,当时写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许多原委或者一些细节的真伪,所幸经过这么多年的了解、学习、思考,基本的结论并不需要更改,换句话说,当时的激动并非表错情,眼泪也不完全是白流,当然如今的想法亦远远超出当年的粗糙、简单甚至糊涂。

有意思的是,当时几乎想也没想就将中国改变的希望放在了二十年后(这一点我比许多所谓有识之士倒还明智的多),倏忽之间,二十年的期限转眼就要到了,不但当初设想的大的方面的改变要落了空,连自己个人的生活也不知将伊于胡底。但这十九年的具体历程谁也想象不到,造化的实际发展永远超出人们的预料,侥幸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尽管从很多方面来看,这些文字没什么存在的价值,尽管自己只不过是大事变边缘又边缘的过路人,尽管自己的生活微不足道,但既然再渺小个人的经历也是历史的一部分,就不妨且当某种个人资料保留吧,也许将来可以用来照照,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以下十九年前旧作:)

献给六月




一个滴血的日子
一片呜咽的悲云
一只哭诉的长笛
一声钝响的爆竹

地球另一端吹来的挽歌
献给这难熬的岁月
心底只有悲愤呵
脸上却丝毫没有泪痕



一个历史的开端
一只报春的云燕
一声嘶厉的长鸣
一盏萤亮的小灯

这之后似乎将永远是沉默——
人们早已习惯
可我分明听到
地火嗡嗡的鸣想



一个啼哭的婴儿
一颗上膛的子弹
一枚孕育中的果实
一个艰难的选择

似乎只剩下等待
可等待并不意味着绝望
尽管乌云密布天空
可阳光终会将云穿透



献给火红的六月
只有一颗更红的心
献给热烈的六月
只有一腔更热的鲜血
献给悲壮的六月
谁也没有眼泪
来吧,把我的头颅拿去
真想撕开胸膛
给你看看我滚烫的肺腑

献给希望的六月
眼下却只有沉默
可我把理想和决心塞进邮包
一起寄给二十年后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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