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une 01, 2006

六一杂忆


今天中午出门,看到小朋友在楼道里玩耍,一路上又不断见到一家几口大人和孩子,忽然醒悟:今天是六一儿童节。脑子里禁不住冒出自己小时候和六一有关的种种记忆。

学前关于六一的画面是空白。我开始上学约在30年前,那时的六一节也并没有太多让人特别兴奋的感觉,但仍然是高兴的,因为不用上课。照例是放假一天,上午整齐着装(白衬衣、蓝裤子、球鞋)参加大会或者类似的集体活动;下午多是学校包场看电影。

这样的活动也不是每年都有,记得小学三、四年级(?)的一次六一,天阴下小雨,没有任何活动,一个同院的小伙伴拿到几张电影票,几个人一起去看,一部自己很久向往但从未看过的动画片(《哪吒闹海》?),小时极爱看电影,曾因没法和别人同去看电影哭过鼻子,这回便彷佛得了天大的便宜。谁知在电影院门口,被一群大孩子拦住,逼着我们交出了电影票,别的伙伴似乎还算平静,虽然很生气很委屈,但很快就差不多平复了。而我却似遭到不测风云、晴空霹雳,很久也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心里悒郁难平,六一假日因此而失色,整日没心思做其他任何事。

那群"劫票"的大小孩,我全不认识,但我在其中发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面孔,一个对面班的孩子,不认识也从未说过话,但肯定是那班的学生。回家后自然会将委屈诉与家人,父母说要向学校反映,我从小是个极度害羞和爱面子的人,坚决反对,虽然委屈却不想看到自己和家人处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感觉似乎比被别人抢走电影票还要让人羞耻、难为情。这事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课刚完,还没下楼进行课间操,我突然面红耳赤、坐立不安,因为看见父亲走进了教室,后面的事情我完全没法控制,只好在难为情中任由老师和父亲们摆布。那节是数学课,那位数学老师(姓魏)对我家尚算熟悉,因为她曾在文革前作过我妈的学生。她听了父亲的反映,立即和对面班的老师联系,之后安排我到对面教室门口认人(对面班的学生显然并没有被告知这件事),同班同学都充满了好奇,像看戏一般注视、张望,我心乱如麻,根本没勇气对着齐齐就座的黑压压的眼睛一一辨认,忽然心里冒出了一个名字,想起那个参与"抢劫"的家伙就是叫这个,于是将之告诉老师。之后其他学生都如常参加课间操去了。

随即一个小个男生被老师留下来,面孔胀得通红,一副莫名其妙和无辜的样子。我发现我忙里添乱,想早点结束却越弄越复杂,我叫错人了!这下更是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又经过一番周折,老师又安排了第二次认人:到做课间操的操场,站在队尾将排成一列单行的那班同学一一辨个清楚。由于经过了前面的尴尬,而且在操场上全校师生忙着做操,没多少人会注意到我(那个"嫌犯"大概已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次认人,从心理到行动都很顺利。最后我被告知,当事人已受到老师的帮助和教育,并沉痛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也含含糊糊、脸红害臊地向那个被我"诬陷"的同学表示了歉意。这场闹剧终于收场。

记得那时六一也常常举行加入少先队(刚上学那阵还叫红小兵)的种种活动,我刚上学时因为是插班生,错过了集中入队的"档期",还没有加入红小兵。那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加入红小兵,很多学习不好、不够进步,或者调皮捣蛋的孩子是没有资格的,这往往成了这类小孩"政治上"的污点,也成了老师家长教训他们时的有力"武器"。不是吹牛,我当然不属于这类后进学生中的一员。在我之后没几年,据说已变成只要上学,所有的小学生都是少先队员,这可以看出,一方面我党为了红色江山万万年,青少年无一漏网成为共产主义接班人;另一方面,也怪不得如今党员里有那么多腐化堕落分子,原来为了数量,也顾不得质量了。

小学一年级时的女同桌是红小兵,大家都知道男女同桌多会发生各种小矛盾、小龃龉,我们也不例外。一次大概又是因为借文具之类的事发生了争吵,之后我小声咕哝:"(这样的人)还是红小兵哩!",谁知她听到却听错,以为我骂他:"xx屄",自然又是一番争吵。天地良心,虽然如今经过世情的熏陶,也经常嘴里常挂着"傻屄"之类的国骂,但那时的我虽不是冰晶玉洁,还远没有沾染市井鄙恶之气。

我已不记得具体哪一年加入共产党的基层组织--少先队的了,如今只记得在一个大会上,其中一项内容就是和其他小孩互相系红领巾(还记得那套说辞?"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blah blah blah......."),和我对位的是一个高个儿、漂亮的别班女同学(女孩子发育早),本来我就不太会系红领巾,再加上面对漂亮女孩,彩排时,简直笨手笨脚、耳热心跳,好在正式集会时倒还顺利。

如果说入少先队是随大流,那我加入共青团却是被逼迫的,那是初中二年级,作教师的母亲不知从哪听说,不是团员会影响将来升学,于是和几个家长一起逼着我们写入团申请书,我既不愿又觉得大部分同学还没有做的事做起来难为情,但没有办法,好像申请书内容也是家长操刀或者主导的,就这样我糊里糊涂上了"贼船",现在看那段历史既自然又荒唐,有点"逼良为娼"的味道。庆幸的是至少自己没干过什么特别违背良心的坏事。

好像上了中学之后、大概是初一,还可以享受六一儿童节假,只是没什么少先队大会之类的活动了。就在那段时期,除了入团仪式,有一个共青团组织的活动,印象深刻,是很多学校、很多人参加的篝火晚会,大跳集体舞,我这个跳舞抗拒者好像也滥竽充数地参加了,虽然也会有很多陈词滥调般的仪式,但那种热闹、活泼和青春却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给我留下了比较愉快的回忆。那时正近八十年代中期,思想解放还是主旋律,连不谙世事的学生似乎也感受到了。

越说越和六一无关,也越说越无趣,不如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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